【土银】岁朝
#少年设定
【一】
初见是那一天的午后，却也记不太清了，只能偶尔回想起耳畔响起的电车叮当声，从街那头遥远的地平线，晃晃悠悠，似是要开向远方，却只在眼前缓缓停下。
电车在这里存在时间已久，之前是靓丽的橘红色，现在被风吹日晒，表面镀上一层岁月，锈迹斑驳，前灯也有些问题，临近傍晚的最后一班车，车灯才会忽明忽暗得亮起，朝着晚霞，叮叮当当地去了。
但这不妨碍人们对它的喜爱，或者说，这样才好。银时叼着面包站在遮雨亭下眺望远方，那已古旧的橘红色跃入眼帘的一瞬间，他三两下把吐司塞到口里，正正书包，等电车开到眼前。
早晨，小镇上的学生坐这趟车的并不多，理由大概是银时始终踩着铃声进学校，电车从不让他失望，尽责的准时到来。
他和司机微笑着打过招呼，朝后排走去。连座位都是日常得那一个，倒数第三排，靠近着过道。
还有习以为常的邻座，从未打过招呼的邻校生，一副好学生的模样，低头看书。
银时收起笑意大大咧咧地瘫在座位上，偶尔打量下他这位邻座，隔着一个过道不远的距离，也能看见好学生般整齐的制服。
银时低头拉正自己的领带，收回斜在过道里的脚，他不由自主的和他比较起来，男子高中生的天性一般，视做对手。
黑发一丝不苟，连刘海都服帖在额头上，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和年纪，却有一丝老成气息，正经的好学生扮相。手腕处的袖子被挽上两圈，手指翻着书页，在平稳的电车里，看的认真。衬衫白的反光，甚至不经意间还能嗅到令人舒服的洗衣粉气味。
许是银时的目光太明目张胆，那男生感觉到了一般抬头看过来，是双淡然的眼眸，却看的透彻，银时慌乱得别开头，盯着窗外的向后倒退的景色，脸颊却泛红。
男生愣了下，收回探究的目光又回到书本上，只听见银时在那边发出可爱的声音：“啧。”
不知在不满着什么。
【二】
喜欢这个座位的原因是每天可以从窗户里看见小镇边缘流动的河水，可以看见太阳从那边缓慢升起，将一束光跳跃在他前排的座位上，顺着电车，向前移动，缓慢的，缓慢的，滞留在最前排。
其实在移动的电车上很难看进去书，那些字在眼中嘈杂繁琐，不成词句，但还是将它瘫在膝上，一手搭在窗户上，眼睛在那些模糊的字眼上，思考上一个跳在眼中的雪青色到底是什么颜色，这种与自己独处的时间，对少年土方来说，却只有短短一站路。
到下一站了吗？土方收回胳膊，发觉阳光已经快要接近司机，那些小小的灰尘在光束里雀跃着，沉沉浮浮。
那少年已经从前门上了车，书包被他甩在身后肩膀上，拉这扶手把自己带了上来，要是没有看错，嘴角还有几粒面包屑，领带松松垮垮，衬衫扣子也不好好系上，露出一小片锁骨。
迈着大步过来，隔着一个过道，坐在另一边。时不时飘来眼神打量自己，对视收回眼神明显的觉得他有些可爱。
听说邻校校风严谨，他可一点也不像被管束的人，反而全身上下一副率性而为的模样，又不知道怎么对付陌生人，带着傻气的可爱。
于是两人同车这么久，同样的位置，连招呼都没打过一次。
该下车了，前一站便是他的学校。土方十四郎合起书本，刚站起身就看见银时撑着头看着窗外，头都不回，眼神却向这边瞄着。
他笑笑，等待电车停止后下车，在站台上目送电车远去，那少年侧脸的轮廓透过玻璃看不真切。
却滞留在他心头上，反复想起。
带着些许戏谑笑意的红色眼眸，在回家的归途中，点亮一片寂静。
【三】
今日下雨，淅淅沥沥的把街道染湿，银时没有拿伞，拒绝了校门口提出送他回家建议的同学，顶着书包跑出学校。
幸亏是夏日，也不是暴雨。银时惆怅的站在车站拧着下摆，解开领带，拉住领口忽闪忽闪地透气。他等最后一班车带自己回去，社团活动到现在也不算太迟，可惜电车的确还剩这一趟。
电车摇摇晃晃地行驶过来，车灯昏黄，在朦胧的雨中破开前方，不紧不慢得停下。
车上是温润的潮湿感，水气带着被人体暖热的气息，漂浮在四周。车窗开了三两个还是略有闷热，银时瘫在椅子上，任凭发梢滴滴答答地掉着水滴，脖颈后是一条溪流窜进衬衫里，顺着脊背滑下。
今天忘记带伞太失策了，银时瞅着窗外，人们举着形形色色的伞，在街头游走着，下雨的镇子有些像海底，银时有些恍惚，一切都是朦胧的，笼上一层雨幕似是阳光照射入海的终点，缥缈似真似假，人们举着伞像是不同品种的水母，一飘一飘的被电车遗落在远方。
在朦胧中，银时看见土方十四郎在车站等车，他收了雨伞靠在身边，全身上下除了鞋子，没有被雨打湿的地方。
有雨伞真好啊。银时喃喃到，却看见土方似乎抬头透过玻璃看向了他，下一秒就上了车。
“你忘了带雨伞吗？”土方问道，他还未上车就看见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窗外，刘海被打湿成几绺，本来就是蓬松的卷发，被水打湿后像一只委屈的萨摩耶。
萨摩耶没想到土方会直接过来找他说话，他点点头，还没说话，那人已经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，瘫开的手心里，藏青色方格子，如他一般干净利落。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银时接过来，结巴到想咬掉自己舌头，他们也算是第一次说话，开口的声音干涩到不像自己：“那我，明天还给你。”
土方点点头，把雨伞靠在手边，转头看着窗外。银时擦拭着发梢上的雨水， 他的手帕上有薄荷的味道，清清浅浅直往脑海里钻，虽说带有薄荷气息，却又有一种更低沉嚣张的味道在里面，似乎是烟草。
他这样的人，不会抽烟吧。银时从眼角瞄过去，看着对方整齐的服饰在心里下了定论。
该下车的人没有下车，反而坐的安稳。银时吞吐一番，还是没有问出口，到了自己该下车的时候，却看见土方顺着他一起站起身来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这样太麻烦了。银时有些诧异，但土方的称述句也显示出他的决定难以反驳，只能又道一次谢，跟在他身后下车。
银时还有些摸不清状况，呆愣在原地，土方撑伞和他并肩站在一起，两人身高差不多撑伞倒也方便，土方见他沉默半天终于耐不住性子，拉住他手腕带他朝前走去，片刻又放开，示意回魂的银时带路。
傻的可以。土方在心里窃笑，表情却不动声色，只是撑着伞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决定，明明是平日非常嫌麻烦的人，却主动提出这样大胆又带点无礼的行为，不过心中的欢喜出卖自己到一览无余。
少年们走在雨中，土方的伞不算太大，自己那边却悄悄湿了肩膀，他倾斜了角度，没让任何人知道。
小镇里的雨绵长且温柔，被沾染上这里的悠闲气质，银时瑟缩下肩膀，他的衬衫帖在身上，湿漉漉的很不舒服，身边是算不上陌生但也不熟悉的人，但他也说不出半个不字，只能互相保持沉默向前走去。
“是这里了，”银时再三向他道谢，指着眼前的建筑说：“要进来休息一下吗？”
“不了，”土方看着他推开大门，后退一步：“已经有些晚了，我走回去可能还要一会，先回去了。”
银时点点头，说声明天见就回去了。土方笑笑，却不着急离开，他收了伞，站在屋檐下，从兜里摸出半盒香烟。
他的确是好学生，但尼古丁更能带给他慰藉，平息他将近一年的烟瘾。
二楼的黑暗的房间里，银时脱下衬衫，正准备去沐浴，看见邻街上正对他的窗户那边，土方还站在那里。
表情淡漠，仿佛与世隔绝，眼睛看着脚下出神，并未察觉二楼还有人观望着他。指间夹的香烟闪烁的星火，在雨中反复明灭，抖烟灰动作娴熟，吐息平和。
原来真的是烟草味啊……银时有点尴尬，体会到以貌取人的不对，想来可能各有习惯，套上睡衣后再去看，楼下已经空无一人。
手帕洗了三遍，自己都嫌弃自己讲究。
【四】
之后的一切便显得顺理成章了，少年们之间渡过初始的拘谨，到现在的交谈甚欢，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。
好感层层堆叠起来，离捅破也只深薄薄一张纸。
“送你的。”银时笑眯眯的把手上的纸袋塞到土方手心里，瞥一眼已经失宠已久的书，不客气的拿过来自己翻阅着。
那纸袋里是一盆嫩绿的叶子，土方并不知道是什么植物，那气息窜上来才明白，这是一盆薄荷。
“送我这个做什么？”土方虽然不明所以，心里还是带着雀跃，不动声色的将纸袋往回拉拉，看着银时翻书翻的飞快。
银时明显心不在焉的随口回答道：“路上看见有人在卖，很合适你就随手买下来了。”
他合上书凑到土方眼前，半开玩笑半认真：“可要把它当成我好好对待。”
“这可是个难题。”土方笑着说，伸出手指弹了下银时的额头，看着他捂着额头装可怜。
电车载着并肩坐在一起谈笑的少年，穿过偶有人穿街过巷的小镇，穿过远方那条安静的河，穿过未来所有无尽的未知，穿过阳光和雨雪，下一站停靠在哪里，已经没有人会去担心。
他们把时光揉碎在彼此之间，将岁月沉淀在青春里。
将每一寸岁月，过得漫漫长长。
#撤下来的一篇参本文，换了一篇更好的参本啦，这个就混更让大家看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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